【巍澜衍生/何开心×韩沉】今日有雨
上个星期韩沉去机场送何开心出差，回警局的路上出了一场小车祸。万幸人没出事，不过是车头有些一点擦碰。不过车子要送去4S店保养，还没拿回来，韩沉近一个星期都要搭地铁上下班。周小篆提出要开车接送他，他觉得过于麻烦周小篆而拒绝了。所幸家离警局不远，上下班不过半个小时，他还能在附近的大型超市里买些蔬菜和熟食当做晚饭。
何开心在家的时候，准备晚饭明明没有这么难，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偷偷在心里抱怨。
何大医生去隔壁市进行为期一周的心理讲座，搭乘今晚的飞机回家来。韩沉准备大展身手，表现一下爱人不在的这一周里自己高超的生活手段，于是下了班便直奔超市。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早上韩沉出门着急忘了带伞，从警局下班出来的时候大雨已经下了有一阵子，阴沉沉的天空看得人莫名窒息。韩沉扭头钻进地铁站，等地铁的人也多，他找了个略微安静的地方给何开心打电话。何开心的飞机可能会因为下雨而延误，这叫韩沉感到轻微的失落。
“想我了？”何开心轻快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在喧闹的人群里有些失真。
韩沉一瞬间突然失语，他还不习惯直白表达自己的感情。确定关系同居以后，这被家里称职的心理医生称为不必要的表达障碍，多次付诸行动试图矫正，但大都无果。不过何开心这次离开得太久了，久到韩沉有点想他。
“……嗯。”
何开心做好了被敷衍或者被逃避开话题的准备，韩沉这样突然打一记直球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小别胜新婚，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这种话他是不敢拿出来摆在明面上说的，他这种警局挂名的文职人员，韩神一个打十个。何开心将溢出来的笑声吞下去，识相地没对韩沉今天怎么转了性的问题多做纠缠，清清嗓子问道：“有什么事吗？”
“家里这边下雨了，你今晚的飞机还回得来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可以吧，大概晚上可以到家。”
“你哪来的这么大的自信？”韩沉根本不理他信口胡说，“你那边下雨了吗？”
何开心此时正开着车在省道高速上飞驰，他看着砸到在车窗上绽开的透明水花，睁眼说瞎话：“没有，这边天气很好。”他又算了算时间，接着说：“我估计晚上可以准时到家，你别担心。不过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我在地铁上，一会儿去趟超市买菜。”
韩沉君子远庖厨惯了，好不容易进一次超市买菜，像小孩子一样想要讨点奖励和表扬。
“去超市买菜？韩警官你是不是钱多了烧的慌？”韩沉这事做的好似捅了何开心的马蜂窝。“明明家附近就有个市场，比超市的菜新鲜又便宜。”
“能便宜多少？”韩沉虚心讨教。
何开心很为菜市场骄傲，讲得十分笃定：“每斤至少两毛。”
“好，那我下次去菜市场买。”
何开心本身也并不是在和韩沉矫情花钱，不过和他逗个闷子，笑着接上后半句：“我的韩警官学会省钱了呀。”
韩警官觉得抠抠嗦嗦和他计较一毛两毛的何医生特别可爱。他没遇见何开心之前，撞见过队长的老婆教育队长花钱大手大脚，一个人漂泊的生活过久了，很羡慕那种过日子的踏实感。
韩沉下了地铁，穿过熙攘的人群快步走到超市门口，成功抢到最后一辆购物车。
何开心听他电话里啪嗒啪嗒的声音，成心笑他：“我们人民公仆还和群众抢购物车？为人民服务的精神都到哪去了？”接着大声疾呼，“世风不古！！”
韩沉推着购物车上了二楼电梯，右手举得发酸，换左手拿电话：“人民公仆决定现在回家，何开心你晚上就吃泡面吧。”
何医生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立刻讨饶。
每当这种时候，韩沉总觉得何开心是个随时准备躺平任人撸毛的兔子，性格软到不可思议，自己这种铁汉能栽到何兔子手里简直是个奇迹。
何·软兔子·开心并没纠正过他的观念，他也总能靠韩沉这点错误的认知给自己讨到不少好处。
何开心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使他承担了大部分家务，拥有超市抢购丰富经验的何将军指挥着他唯一的小卒韩沉在大妈人群里冲锋陷阵。
“你上了二楼之后先去一趟生鲜区，买条鱼，这时候的还比较新鲜，等我回来给你炖鱼汤喝。你胃不好，我不在家肯定又乱吃东西。”
雨越下越大，何开心放慢车速，想着还要买些什么东西，晚上给韩沉补补身子。
韩沉对于自己陌生的领域显得十分乖巧，先去生鲜区称了条鲫鱼，接着不耻下问，“还要我买别的东西吗？”
何开心没怎么和听话的韩沉打过交道，一时拿不定主意：“你想吃什么？买了食材我回去做。”
韩沉略微想了想，和他说：“我们买只鸡好不好？你不是爱吃栗子鸡么，我刚刚和白锦曦学会怎么剥生栗子，可以给你打下手。”
何开心闻言，恨不得立刻冲到韩沉面前拥抱他，可惜现实条件不允许，他只能大声回应：“韩神你真好！我好爱你！”
韩沉被突如其来的表白震惊到微微失语，定定心神，故意忽略掉何开心的示好：“你不是在听讲座？怎么这样安静？”
何开心撇撇嘴，踩油门超过前面那辆慢得让人心烦意乱的车，感化韩沉任重而道远，决定接着撒谎：“今天结束得早，我现在在宾馆收拾行李，一会儿去机场。”
韩沉不疑有他，又叮嘱两句注意安全便放过了这个话题。
韩小卒在超市里随时报告位置，以防何将军想起来要添置必要的东西。逛到服装区的时候，何开心忽然要韩沉去挑一件睡衣，他记起走之前那天的晚上，韩沉原本的灰色睡衣被自己扯掉了扣子，联系过前因后果他就不自觉的要微笑。
真糟糕，韩警官其实是个小甜心。
韩沉爱穿深色衣服，这是年少时出任务留下的习惯。深色衣服不会被看出来污渍或者血迹，为了掩人耳目，那时候是整个小队的偏爱。即使现在他转入黑盾组，不再外出执行危险任务，这个习惯也根深蒂固的保留了下来。
何开心则不然。他虽然生长环境复杂，但自己善于情绪调节，又家境优渥手头宽裕，整个人软和得像一块受过潮又放绵了的草莓糖。他衣柜里全是暖色衣服，时常穿得像一盘多重口味马卡龙。两个人刚刚搬到一起的时候，卧室衣柜里粉蓝西装外套和深黑皮衣夹克挂在一起，好似楚河汉界般泾渭分明。
何医生拿出来他的那套被韩沉称为“歪理”的专业知识，认为颜色选择代表了心理的健康程度，苦口婆心劝说韩沉改变生活习惯，韩警官不为所动。何开心自恃专业学说，韩沉也固执得不遑多让，这场劝说旷日持久，最终两人决定各退一步：韩沉在外依旧保持冷酷无情韩神的人设，在家穿何开心买给他的各种软萌居家服。警局众人来给新房温居时，周小篆看见穿着猫咪居家服的韩队，眼睛差点脱窗，一口饭都没吃，最后恍恍惚惚的走了。
战斗力只有5的警局编外文职人员何开心一战成名。
想起这个，何开心又提了一嘴：“床单也要买新的，家里那两张总换洗不是办法。”
“……”
“……”
令人尴尬的沉默。
何开心做作的轻咳一下，声音在空旷的车子里显得十分响亮：“你别害羞，回去我买，我去买行了吧。”
不止床单，其实还有别的东西要换。何兔子小心翼翼的开口：“等我回去以后还得换套新窗帘，我走的前天晚上被你拽坏了。”
韩沉一时嘴快，反驳：“怪谁？ ”
气呼呼的血性男儿韩沉至今想起那晚，依旧觉得腿软。他第二天挣扎着起床送何开心去机场，回来的时候和别的车发生了小剐蹭，这是顶天立地的铁汉唯一一次觉得自己确实是在逞强。
这通电话向着不能明说的桃色绯闻马不停蹄。
何开心努力抓住理智的尾巴，强行扭转了话题：“我妈之前打电话说拿来几盒海参，给你补身体用的，直接放冰箱里了。那个你别拿出来解冻，等我回去做。”
“海参不是补肾的么？”
“呃……是啊。”
韩沉后知后觉的轻轻笑起来，低沉的声音鼓动着何开心的耳膜：“我的何医生，我在超市买菜呢，旁边都是孩子，咱俩继续说下去怕是要被家长举报了。”
韩沉左手举着手机，趴在购物车上无声的笑，冲淡了他性格上的冷淡，整个人笼着一层烟火气。
有些话题应该在合适的场合谈论，比如初秋两个人的薄被里。
“那我换点孩子能听的？”何开心从善如流，“今天下雨，你肩膀还疼吗？”
韩沉肩上有一处陈年枪伤，年少时执行任务留下来的。他身子单薄，开枪距离又近，子弹直接穿过皮肉打出去，留下圆圆的洞。当时医疗条件差，没办法悉心照料，直接消毒缝合，过后留下肩膀前后两个弯弯曲曲的伤疤。伤疤是男人的徽章这句话没错，但阴天下雨的疼痛瘙痒也是不可消磨的负面影响。
韩沉习惯安静，从没和家人透露过半个字。韩沉的母亲察觉过，被韩沉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
天底下最愚笨的孩子也能骗过最聪慧的妈妈。
爱是蒙汗药。
“还好，不是很疼，只是酸胀。”
韩沉这种事情上总是大事化小。他若说不疼，就是有一点疼；他若说有些疼，那便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疼痛了。
何开心曾经也被他糊弄过，在这方面就格外上心，根本不听他的说辞，自说自话：“哪会不疼呢？那么吓人的两个疤，阴天下雨还不定得难受成什么样呢？”
韩沉插科打诨：“原来何医生是嫌弃我的疤了。”
何开心嬉皮笑脸：“你的伤疤在我眼里是玫瑰花。”
此话不假，坦诚相见如此多次，何开心对此表现出的热忱超乎韩沉想象，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何开心敛起神色，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正经起来：“韩沉，你不要讳疾忌医。”他故意叹一口气，声音清晰的透过手机传到韩沉耳朵里，韩沉的心微微一凛，只听他接着说：“现在仗着自己年轻就可劲糟蹋身体，等我们老了，你肯定要后悔。”
“……我记得你是心理医生啊。”
“心理医生又怎么了？我也是可以看普通病症的。”
何开心明白他是在妥协，软了语气：“韩沉，”何开心叫他，“别让我担心，好么？”
韩沉停下脚步，郑重的承诺：“我知道的，放心。”
“等我回去，晚上拿热毛巾帮你捂一捂。”
基于韩沉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何开心自己总结出了一套怀柔政策：先示弱，再强硬，适度表现出脆弱和需要，最后拿出解决办法。该政策对付韩沉无往而不利，这是何医生的看家本领，密不外传。
何开心把手机从副驾驶拿过来，小心将车开进收费站，抽空看了一眼短信，和韩沉报告：“航空公司给我发短信，说我那趟航班因为有雨取消了，它这不是耽误事嘛。”
韩沉终于两只手都举酸了，从包里翻出耳机戴上：“家里也没什么事，下雨难免要取消航班的，为了安全着想啊。你再在那边睡一晚吧，明天再回来也省的折腾。”
“开车回来也不过五六个小时，这么近的距离居然还得让我再孤枕难眠一个晚上。”何开心驾车驶出收费站，发觉家里的雨下得比高速上还大。
“你早上出门带伞了么？”
“没，早上出来得急，忘了。”
“一会儿你怎么回去？”
“在楼下打车回家吧，”韩沉看东西买齐了，准备回家，“我不和你说了，先去结账，你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再回来吧。”
何开心轻笑一声：“好，那我挂了，你一会儿早点回家。”
韩沉挂断发烫的手机，推着购物车去结账。可能是因为今天下雨，超市买东西的人很多，只排队就要半个小时。快到他结账的时候，韩沉正对着一货架的安全套发呆。
他鬼使神差的拿下两盒，塞在购物车的最底层。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已经拎着两大包东西结完了账。
确实是想他了，韩沉自己在心里嗤笑。
雷厉风行的韩神现在也变成贤惠居家的小媳妇，爱情这个东西真可怕。
韩沉从超市门口出来，过堂风卷着潮湿的水汽扑在他身上。他穿得单薄，在超市里还不觉得，离开空调暖风后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马上要感冒的韩沉站在屋檐里，看着外面的雨发呆。
他早上出门急，即使知道今天要下雨也忘记带伞。想着还是直接打车回家，刚走两步，身后却传来“嘟嘟”两下按喇叭的声音。他下意识回头，原本今晚在隔壁市飞机延误的何开心将车停在他身后两米处，打开门叫他：“韩沉。”
这瓢泼的大雨终究半点没落在他身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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